《龙虎风云》第六章 长途跋涉

第六章 长途跋涉

公子勋摇了摇扇子,轻咬着下嘴唇沉思了一会,又问道:“还有一件事,我们要弄清楚,这名崆峒派的高手,他是怎么进入悠然阁的。”

常渊皱了皱眉头说:“公子有所不知,但凡此类武林人士,一般都会轻功,喜欢高来高去。况且崆峒派的翩花蝶影,更是了得。

吴先生接着说道:“那就请二位屋顶一观。”

常渊微微一揖,身体突然如离弦之箭,疾驰倒退而出。迦叶大师笑了一声赞道:“阿弥陀佛,惊鸿身法,果然了得,老衲来也。”说话间,也不见得身体如何动弹,一团灰影紧随其后,“老衲来也”几个字已从屋顶上传来。

公子勋应该是知道他们的功夫,不以为意,其他人都瞠目结舌,惊叹不已。大家走到悠然阁的门外看着房顶。

过了半晌,只听的房顶的常渊说道:“公子,房顶果然有一处揭瓦盖瓦的痕迹,而且还有几片碎瓦,看来此人是从房顶进入无疑。

公子勋叹了口气说:“好的,有劳大师和常师傅,二位请下来吧。

二人闻言,从房顶一跃而下,身体就如一片树叶坠落,没有一点声音。

孙县令看着公子勋问道:“公子,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,这位崆峒高手是从房顶进入,然后伪造现场,杀人行凶的,请问公子意下如何?”

公子勋道:“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真凶,就直接派人拜访崆峒派,了解一下情况。

孙连浩接着问道:“那公子打算什么时间出发,派哪些人去?”

公子勋道:此行甚是凶险,一是路途遥远兵凶战危,二是对方是敌是友,态度不明,所选之人甚为重要,容我三思。

公子勋话音刚落,公子应就接着说:“兄弟,哥哥走一趟如何?”

尹珲的眼睛也亮了。他对着郝师爷说:“在下也想同行,请舅舅,孙大人和王公子应允。”

郝师爷连连摆手道:“小孩子家,不要胡闹。你以为是游山玩水呀,弄不好要掉脑袋。

尹珲说:“舅舅说的对,正式因为此行凶险,所以我才想同行。我想这些成名的武林名宿,也不至于和我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翻脸动武,喊打喊杀吧。”

公子勋闻言心中一动,他故意说:“小兄弟,我知你聪慧绝伦,但此事非同小可。你年纪尚幼,又非武林中人,不懂武林规矩,恐会误事,所以还是不要去了

尹珲微微一笑说:“此事全由公子应谋划,我也就是跑跑腿而已,公子信不过我,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堂哥呀。”

公子勋哈哈笑道:“大哥我当然相信”。此言一出,就有应允之意。看着公子勋已经同意,别人也不好说什么。众人中最不高兴的就是郝师爷,心里一千个不愿意,一万个不痛快!如果尹珲出一点小小的差错,他这个舅舅怎么给妹妹交代呀?但是他又不敢反对公子勋的决定,就黑着脸撅着嘴站在旁边。

公子勋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,他笑着对吴先生,迦叶大师和常渊说:“此行还需麻烦先生,大师和常师傅同行,不知几位意下如何?”公子勋此言一出,三人怎敢推辞,齐声说道:“愿听公子调遣。”

公子勋说道:“堂哥负责调派,小兄弟出谋划策,吴先生性缓稳重,负责路上的衣食住行,大师和常师傅负责保护,应对江湖事宜,如此可好?”

公子应点点头说:“该当如此,堂弟安排甚为妥当。”

吴先生捻了捻胡须,笑着对公子勋说:“沂水离西域崆峒几千里地,如果顺利的话,出行至少两月有余,所以还请公子给我几天时间准备随行所用。”

公子勋说:“先生思虑周详,所言甚是。此行务必做好万全准备,所以先生尽管筹备就是。

安排妥当之后,大家都各自回家收拾行李,准备出发。

等到三日后大家再度碰面时,吴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出行所需,一大包一大包的有不少的东西,并且准备了八匹骏马,一人一匹,剩余三匹驮运东西。而且公子勋,侯管家和孙连浩早早的过来送行,几个人在他们的叮嘱中出发了。

金秋十月,秋高气爽,天气不冷不热利于出行。加上秋天是收获季节,沿路也是秋色尽染,风景宜人。但因事发突然,几人着急赶路,所以没有心情去欣赏一路的湖光山色,留恋途中的瓜果飘香,一路风尘仆仆的到达了司州。

从踏入司州的那一刻起,众人的心中就越来越沉重,本以为离大晋帝国的首都越来越近,应该是人声鼎沸,骡马成群,繁华兴旺,商业发达。可他们心中期盼的景观没有出现,取而代之的是处处断壁残垣,田地荒芜,杂草丛生,百里无人。就连去往皇都的官道上,除了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饥民和时不时疾驰而过的军队,基本上看不见来来往往的商旅,游山玩水的文人墨客。

公子应胸中郁闷,长叹了口气后对尹珲说:“这些帝王将相,只知道征战讨伐,对于老百姓的生死存亡根本无人问津,好好的一个大晋帝国,被糟蹋成这个样子,真的让人心痛。”

尹珲说道:“公子悲天悯人,菩萨心肠,但愿皇上能够重振朝纲,那样天下人都有福了。

公子应接着说:“诺大的司州,还不如琅玡王治理下的沂水,真令人无法想象。”

尹珲点点头说:“是啊公子,琅琊王宽厚谦和,王大人辅佐有方,所以才能在这乱世之中,有了一方净土。”

两人说说笑笑,来到了平阳郡。

诺大的平阳郡在战火的摧残中,早已经破烂不堪,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景象,大街上冷冷清清,没有几个人经过。众人赶了一天的路,早就饿了,看到街头的转角处有一家饭店,就一起进入。没想到这个饭店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,可是店内竟然人声鼎沸,座无虚席。想来可能是附近只有这一家饭店的缘故吧。

进了饭店,也无人理会,大伙找了半天,只有门口一张桌子空着,大伙也就将就着坐下。不一会,满头大汗的店小二给拿来水,嘴里嚷嚷着:“照顾不周几位爷请别见怪,人太多了实在忙不过来。

公子应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大家随便点了几个菜,就喝起来。

忽然,只听得饭店对面传来了叫骂声:“你个穷鬼,没有钱还想吃包子,吃不起就偷,我打死你。”
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对面是一个包子店,店名叫李家包子。包子店里边有几个伙计忙碌着,门口台阶下,一个穿的花花绿绿,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中年人指着一对母女咆哮,想来就是包子店的李老板。李老板骂声未完,拳头就抡了上来,对着店外的那对母女,举手就打。

公子应还没有反应过来,尹珲就马上跳了出去。

“住手,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?”

包子李老板愣了一愣,转头一看,见是一个漂亮小孩,就没好气的骂道:“谁家小孩,要你多管闲事,快滚。”

尹珲大声说道:“不管是什么事情,都不能打人,你凭什么动手打人?”

包子李老板说:“凭什么,就凭他们偷我的包子,我为什么不能打她?”

只听得那个母亲说到:“我们哪里有偷包子?我想请你给一个包子你不给,小孩子实在饿得没忍住,伸手摸了一下包子而已。

包子李老板脸如猪肝,急声喝到:“这些包子刚刚出锅,经你们脏手一摸,我还能卖给谁?况且,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拿我的包子,不是偷又是什么?”

孩子母亲一时语塞,不知道说什么。

尹珲缓缓说道:”如果她们偷了东西,自有官府处置,你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吧。况且几个包子而已。说完,尹珲看看了旁边的母女。

只见那对母女,母亲大约有四十来岁,消瘦干瘪面有菜色,一块花布包住了满头枯黄的乱发,褐色的上衣打满了补丁。再看那个女儿,和自己差不多年龄,面黄肌瘦头发稀疏,一双无神的眼睛,显得有气无力,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吃过饱饭的样子。母亲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中,可能是担心女儿挨打。

尹珲看着他们,心里一酸,对包子店老板说:“他们总共吃了几个包子,我来给他们付钱好了。”

李老板说:总共摸了两个包子,你给一文钱吧。“

尹珲点点头又说:“老板,你帮他们再装几个包子吧,我一并付钱就是。”

包子店的伙计一听,就拿出一个袋子,装了满满一袋子包子递给尹珲说:“一共十文钱。”尹珲接过包子,付了钱给伙计。

接着,尹珲把包子递给那个母亲说:“大娘,赶紧吃吧,不要让小孩饿着。”

那母亲接过包子,哽咽的说:“谢谢您,您这就算是救了我们娘俩的命啊。“说完,她赶紧给搂在怀里的女儿说:“桂儿,快谢谢恩公。”小女孩桂儿望着尹珲,有气无力的说:“谢谢大哥哥。”

尹珲哈哈一笑说:“小事一桩,何足挂齿。大娘,你们赶紧吃吧。

桂花娘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小桂花,小桂花接过包子,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。

在边吃边聊中尹珲知道,桂花的老家是东都洛阳,原来家里做一些小买卖,日子还算过得去。只是最近洛阳战乱频频,桂花的爹爹被朝廷拉去当兵,在战乱中死了。桂花娘就变卖了财产,到平阳来寻找桂花二叔。哪想到到了平阳,二叔家已经是残垣断壁了,二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娘俩身上带的盘缠已经用光了,没有办法,只好沿街乞讨,打算去颍川投奔舅舅。

尹珲叹了口气,掏出十两纹银递给桂花娘,颍川离平阳大约百里,想来做盘缠已经足够了。哪曾想桂花娘极有骨气,不管尹珲怎么说,就是不要。

尹珲叹了口气,幽幽说道:“大娘,就算您自己可以饿肚子,但是桂花饿不起呀。总不能让小孩子和您一起受罪呀。

桂花娘半晌无语,眼泪滚滚而下。尹珲把银子塞在桂花娘的手中,这次她没有拒绝。

突然,桂花娘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说:“小兄弟,你就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,请问您高姓大名,容我们娘俩以后再报。”

尹珲吓了一跳,他连忙扶起桂花娘说:“大娘,小事而已,您这样真是折杀我了。”

小桂花虚弱的眼睛,一直盯着尹珲看,眼里满是感激之情。

桂花娘起身之后,拭了拭眼角的泪水,顿了顿足,带着小桂花向北而去。

送走了千恩万谢的桂花娘和小桂花,尹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,胸中无比轻松。

回到店里,公子应对尹珲的做法称赞不已,一会说尹珲是侠义心肠,一会又说包子李可恶之极,应该痛打一顿,众人闻言,无不莞尔一笑。

说话间,所点的酒菜已经来了,公子应早就饥肠辘辘,伸手从筷桶中取出一双筷子,向一块豆腐夹去。大家也都迫不及待的去拿筷子。

突然,一团黑影携风而来,众人还不急反应,只听得“啵”的一声,公子应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!那团黑影在打掉公子应手上的筷子之后,也掉在了桌上,滴溜溜的直转,等到停下来后,大家定睛一看,原来是一个杯。用杯打掉筷子,本来也不算什么难事,但是难的是杯的力度掌握,既没有让公子应的右手受伤,又能准确的落在桌上,这份巧劲,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。而再看这个杯,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杯而已。

大家一起站了起来,常渊双拳一报,沉声说道:“本人和朋友路经此地,未及向道上的朋友打招呼,还请见谅。我们只是吃顿饭离开,请道上朋友行个方便。” 说完大家举目四顾,饭店里依旧是用餐的用餐,沟通的沟通,除了坐的近的几个食客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后继续吃饭,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们。而从杯上,也基本无从查起,因为这家饭店,所有的饭桌中间,都摆着一个盘子,每一个盘子的中间,都倒扣着几个杯。

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面面相觑,公子应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,大家都坐了下来,半晌谁也没有再动筷子。

过了一会,常渊看了一眼迦叶大师,目光从饭桌上的酒菜移到饭店一周,迦叶大师缓缓了点头。常渊从桌上的筷桶拿起一双筷子,缓缓的向桌上的酒菜夹去。

就在常渊的筷子即将碰到酒菜的瞬间,一团黑影又携风而来,只听得“啵”的一声,常渊手上的筷子,又被打落!众人定睛一看,这次打落筷子的黑影,竟然是一颗花生米!于此同时,只见迦叶和尚身影一闪,已经来到了饭店西北角的一张桌子前!

迦叶和尚双掌合什说道:“阿弥陀佛,请问施主,如此三番两次捉弄我们,究竟意欲何为呀?”

饭桌上一人正在低头吃饭,闻言说道:“大师,你在和我说话吗?”

等他抬头之后,大家看清楚他的长相,只见此人头缠布条,黑黑灰灰已经辨不出颜色了,一张多肉的大脸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,脸上油光发亮。深秋的中原早晚已经能够感觉到寒气,可是此人裸身穿着一件灰色的马夹,敞开的马夹露出肥硕的大肚子,大肚子的侧边,斜插着一把牛耳尖刀。好家伙,这一幅身板,怎么看都有四百多斤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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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